想起这段往事,裴若风眼中也带了些笑意。
他摸了摸沈含雪的头发,“小梨儿这个名字,是我起的,但你怕我,总躲着,我没机会当面这么叫你。父亲听我这么叫了几次,或许是习惯了吧,便也这么叫你了。”
原来是这样......
其实,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,沈含雪已经不怎么怕裴若风了,尤其当他说起当年屠城是因为南蛮先在边境烧杀抢掠,占领几座城池后,更是极尽残忍的手段杀害无辜百姓,造下太多罪孽。
他夺回城池后,下令屠城是为了报仇,是为了平民怨,而不是传言中的暴戾嗜杀。
“小梨儿?”
裴若风见沈含雪发愣,便唤了唤,而后手里就被塞了颗蜜饯。
“当年的救命之恩,我无以为报,只有那一颗梨,如今的救命之恩,我依旧无以为报,想来想去,好像也只剩下你刚才给我的这些,小叔,您不会嫌我寒碜吧。”
裴若风的眸色猛然加深了。
他沉默良久,再开口时嗓音都有些嘶哑,“这样就够了。”
他说完,连借口都来不及找,转身便匆匆跑了出去,或许是因为走得太急太慌乱,有个荷包样的东西不小心从他身上掉了下来。
“小叔你的——”
沈含雪刚张开嘴,裴若风便已不见了身影。
她有些无奈地将药碗放下,走过去将那荷包捡起来,原本想直接还给裴若风的,却突然觉得很眼熟。
“这个,好像是我的东西?”
沈含雪喃喃念着,出于好奇将荷包打开来。
里头装着一个红纸上剪下的小像,还有一张小条,写着“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”,那分明是裴若风的字迹,而那张小像,哪怕沈含雪再不想承认,可那轮廓,那发型,那嘴角扬起的弧度,分明是她自己!
“小梨儿,那是我的东西。”
裴若风不知何时又回来了,正艰难地看着她手上的那枚荷包。
“对,对不起,我,我不是故意的......”
沈含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男人最贴身的荷包里装着女人的小像和一行情诗,饶是她叫了这么多年的小叔,也不得不乱作遐想。
可是那怎么可能呢?
裴若风,比她大九岁,是她的长辈,是她的小叔啊!
“小梨儿,我们,并没有血缘关系。”
或许是看透了她的想法,裴若风突然说道。
沈含雪看着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身前的男人,突然觉得荷包烫手得很,下意识就想丢掉,却被裴若风紧紧握住了手。
“我原本不想让你知道的,可既然你发现了,我便也不想再隐瞒。”
“小梨儿,我心悦你,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,但确实已经很久了。这枚小像,是你同衍之定亲那天,我喝多了酒剪下的,原本想丢掉的,可到底还是舍不得。”
“这些年,我极少回裴家,除了公务繁忙之外,更多的,是我怕见到你。我大你许多,又是长辈,实在不该对你生起情愫,但这东西,并非我不想便能消失的。”
“你爱衍之,心里眼里都只有他,前些年,我瞧着他对你千般照顾万般宠爱,瞧你着对他越陷越深,便知道自己不会再有机会。所以我离开了,几乎不回京都,这张小像,也只是我给自己留的一个念想而已。”
“但是既然你如今主动走到了我的身边,还发现了我的秘密,更不再爱衍之,那我,我便不想再瞒下去了。小梨儿,你我本不曾有血缘关系,更何况如今已经离开裴家,离开京都。那你,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?”
相识多年,这还是沈含雪第一次听裴若风说这么多话。
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,向女子告白起来,竟然也支支吾吾地闹了个大红脸。
她瞧着,听着,只觉得心内剧震!